第九十章 加莫雷语

　　雷欧翻看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不到一个小时就将一本自传体手稿给读了下来。
　　将手稿放下后，雷欧沉默了一下，有些突兀的对老人说道：“你说得对，写得很恶心。”
　　老人听到他的话，愣了愣，不由得笑了起来，直到瓦斯琪提醒，才收敛了笑容。
　　放下手中的书稿后，雷欧看向老人的眼神也不由得露出尊敬之色。
　　如果书里面所说的内容全都是真的话，老人的确值得维纶世界绝大多数人尊敬。
　　老人名叫伦勃朗·密斯特，是法兰帝国王室远支的一脉血统，这一支血脉距离核心血脉之远需要上数八代才能和王室沾边，所以在老人父亲那一代他们家就已经剔除出皇室血脉之列，仅仅在王室远亲的族谱中挂了一个名字而已。
　　老人一生非常坎坷，也正是他的坎坷精力和过人意志，使得他成就无数。
　　且不说他的那些被各大院校视为金科玉律的学术成就以及教授了无数个名震大陆的大人物学生，单单他过去做的几件左右世界进程的大事就足以让他被世人敬仰了，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教育改革。
　　将教育普及到维纶世界每一个人身上，是他努力的结果，几乎所有国家国立大学的建立都与他有关，几乎所有国家底层基础学校的建立也和他有关，所有国家的教育基金也是他主导建立的。
　　在那本手稿中提到这件事时，曾用一句话来形容，在这五十年中是伦勃朗·密斯特在世界之环后面推动它快速前进，才有了我们现在的繁荣。虽然这句话有点马屁之嫌，但仔细想想却也未尝不是事实。
　　在沉思片刻后，雷欧不由得疑惑的问道：“您既然有那么多学生，声望那么大，为什么您不借用他们的力量来对付您的仇人德温公爵呢？”
　　老人平静的说道：“我和德温的仇怨是私仇，我不想法兰帝国因为我的私仇受到伤害，我毕竟还是法兰人。”
　　“哼！”瓦斯琪在一旁听到老人的话，不禁冷哼一声，显然对老人的做法极为不满。
　　雷欧也没有再问下去，虽然那本书里面只提及了老人一生学问上的成就，对他在异闻协会中，暗世界里的事情没有提及一句，但对于雷欧而言已经足够了，他只需要知道老人是谁就可以了。
　　“您已经把加莫雷语的教学计划整理好了吗？”这时，雷欧才直接向伦勃朗老人询问来此的主要目的。
　　“已经整理好了。”以提到学习教育，老人就变得兴致勃勃起来，急不可待的询问道：“是现在就开始，还是你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
　　“现在就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雷欧看得出老人的真实想法，于是顺着他的想法说道。
　　“好好！我们就开始。”一脸笑容的老人拨弄了一下书桌旁边的拉杆，跟着旁边一扇墙壁上垂落下来了一块黑板，他又让瓦斯琪到客厅将他整理出来的教学计划和资料拿过来，交给雷欧，就这样开始教了起来。
　　虽然老人教授的速度很快，但有副脑系统辅助，雷欧学起来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为此老人还专门停下来，随意的出了几道测验，来测试雷欧的学习情况，结果自然是没有难到雷欧。
　　见到雷欧学得如此之快，老人也感到不可思议，于是再度加快教学进度，将一般人需要三年才能学会的加莫雷语基础字根，在一夜之间全部传授给了雷欧。
　　哪怕雷欧有副脑系统帮忙，学得也是头昏脑胀的，就像是有人往他的脑袋里灌了一车沙子一样。
　　所幸最终他依然完成了这个不可能的壮举，在十二个小时以内，他将加莫雷语的五万七千八百四十三个基础字根全部学全了。
　　在通过副脑系统强行塞入记忆后，雷欧才明白为什么无法通过自学学会加莫雷语。
　　加莫雷语是一种字符语言，通过每一个字符，也就是语言字根，来代表不同的单个事物，比如太阳、草、花、人等等，所以基础字根非常多，而且书写复杂，每个字根都需要一笔写完，否则就字根就错了。
　　另外每个基础字根都有三种声音用来表达字根对应事物的诞生、成长和消亡三种状态变化，同样一句话用不同声音的字根来阅读，所说的含义就完全不同。
　　这还只是基础字根，在基础字根之上还有图灵字根，也是两个以上，上限没有的基础字根组成的一个巨大图案，通过这个图案来表达世间万物的规律，比如刮风、下雨、春天、夏天等等。
　　就如同基础字根一样，图灵字根也需要一笔画完，伦勃朗老人就演示过他用十几个基础字根画出了一个代表热气升腾现象的图灵字根，这个图灵字根被他命名为蒸汽。
　　虽然老人画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但画完之后，雷欧却感觉到那个图灵字根上面似乎有一丝灵能附着在上面，但是他打开灵视去看，却有看不到任何异常，所以只能认为是错觉。
　　根据的叙述，在图灵字根之上，其实还有一种更为神奇的字根，这个字根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具体怎么写老人也没有弄明白。
　　但雷欧却通过老人的描述隐隐能够推测出图灵字根之上的立体字根，恐怕需要用灵能来书写，而且是需要将基础字根全部三维立体化后，才能书写成功。因为这仅仅只是雷欧自己的猜测，也没有经过证实，所以他也没有跟老人说起这件事。
　　对于雷欧而言，学会加莫雷语的五万多个基础字根只是开始，他还必须学习基础字根的组合规律和修辞语法，这样才能够进行书写和阅读，只有完成了这些基础部分，才算是加莫雷语的正式入门，而开始拿着自己对世界万物规律的理解进行图灵字根的组合与书写，才算真正开始学会加莫雷语。
　　“按照你的意思，那岂不是每个人的加莫雷语图灵字根都不一样。”学到这里，雷欧忍不住询问道。
　　“不错，这个问题问得好。”老人很欣赏雷欧的提问，连连点头赞许，因为这个提问就代表昨晚自己教授的东西已经被雷欧彻底学会了。随后，他做出解答，道：“的确，每个人的图灵字根都不一样，就像由你来书写蒸汽这个含义的图灵字根，和我肯定会不一样，因为你对蒸汽的理解和我的理解是不同的。”
　　“既然如此，古巫师怎么用图灵字根来交流呢？”雷欧疑惑道。
　　“难到基础字根不能够用来交流吗？”老人说着话，忽然将说话的语言，换成了加莫雷语，道：“就像我们现在说话一样，用基础字根都能够轻易的交谈。”
　　雷欧也用刚刚学到的加莫雷语，不太熟练的说道：“既然基础字根已经足够用了，为什么还要创造图灵字根呢？”
　　看到雷欧竟然已经可以用加莫雷语对话了，老人脸上了笑容也更多了，他极为耐心的解答道：“按照古巫师的意思，基础字根是人和人的交谈，而图灵字根则是人和万物之灵交谈，至于最后一种立体字根，则是人和构成这个世界的规律交谈，那也是神灵的领域，是人类的禁区。”
　　听到这里，雷欧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老人也没有打断他的思考，将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些加莫雷语所写的诗歌，放在了雷欧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伸了个懒腰，驾驶着他的轮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书房。
　　对于老人而言，这一夜的教学虽然让他感到很久没有感受到的疲惫，但是能够完成一项教学的创举，能够教授一个学习能力如此强大的学生，是任何一个做教育的人最开心的事情。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雷欧从沉思中恢复过来，副脑系统也重新整理好了基础字根，将他灌输到了他的大脑中，想要彻底融汇成熟练的语言，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在这段时间内凭借副脑系统的辅助，他以加莫雷语进行一般的读写还是没问题的。
　　看到老人已经不在书房了，雷欧正准备询问，等在一旁的瓦斯琪却抢先一步，冷淡的说道：“这几本诗歌集是主人交给你的，让你这几天将里面的诗歌翻译成英格语、古法兰语和现代法兰语。”说着，又朝雷欧招了招手，道：“跟我来。”
　　雷欧拿起桌上的诗歌稿子，跟在瓦斯琪身后走出了书房，很快瓦斯琪就带着雷欧来到了别墅外的一个类似工作间的地方，走了进去。
　　只见，在工作间里放了一个高度、体形和他差不多的衣架，一件棕色的皮质风衣套装支在了衣架上，他的武器国王、王后以及帕尼尔战斧也挂在了上面，另外还有一个用未知的黑色兽皮制作而成背包放在旁边。
　　瓦斯琪冷淡的朝雷欧说道：“主人，说你的枪套、皮带和子弹带都制作得很不错，但身上的衣服就寒酸太多了，配不上这些皮具，所以昨天晚上主人专门让人为你定做了这样一身衣服，穿上试试吧！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你说的让人定做，该不会那个人是你吧！”雷欧围着衣架转了两圈，转头朝瓦斯琪笑道。
　　然而，瓦斯琪一点笑容都没有，就这样冷冷的看着雷欧。
　　雷欧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脸颊，然后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看到瓦斯琪站在旁边，不由得问道：“你不回避一下吗？”
　　瓦斯琪毒舌般的说道：“你看到一条狗褪毛，你需要回避吗？”
　　知道自己又自讨没趣后，雷欧也不在多问，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换上老人准备的衣物。
　　对雷欧而言在战场上男女共浴，男女同用换衣室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那时候他作为生物兵器没有太多男女之间的情感，但现在他获得了普通人的情感后，在这种情感的作用下，使得以前毫无顾忌的行为现在变得有些尴尬。
　　将衣服换上，枪套、皮带等装备全都穿上后，雷欧感觉到身上这身皮衣的不同寻常之处，因为他竟然无法从皮衣表面感觉到任何一丝凉意，而且这件皮衣也不像其他皮衣那样沉重，反倒非常轻柔，对动作也没有任何妨碍。
　　雷欧试着快速拔枪几次后，很快就能够感受到这件皮衣的好处。一旁的瓦斯琪看到雷欧瞬间拔枪的动作，眼睛不由得一亮，看向雷欧的视线也多了一分认可，只是她并不知道，雷欧现在拔枪的动作只是用普通方法实验，如果全力视为，以她的视线根本不可能看到枪套里面的手枪是如何到雷欧手中的。
　　“这是什么皮制作的？”雷欧摸了摸身上轻柔的皮衣，好奇的问道。
　　“鱼皮。”瓦斯琪简单的回应了一声，随后她拿起身旁一定双边微微上翘的高礼帽，丢给了雷欧。
　　“我有帽子。”雷欧接过帽子看了看，说道。
　　瓦斯琪淡然的说道：“我知道，帽子很不错。”
　　听到这话，雷欧明白了她的潜台词就是帽子不错，她喜欢，所以留下了。
　　虽然那顶帽子是冉阿让制作的，内藏刀片机关，只不过他戴上后却从未使用，现在被瓦斯琪贪墨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更何况用一顶帽子换上一身裤子、皮鞋带外套风衣的套装，说起来他还赚了。
　　雷欧什么都没有说，将手中的帽子戴上，微微倾斜了一点，他这样的帽子戴法，加上帽子原本就有些非规格的上翘帽檐，再加上他的本来就有点街头气的相貌，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不羁、叛逆，完全是一个坏小子的气质。
　　见到这副模样的雷欧，瓦斯琪脸颊忽然变得红润起来，但很快就恢复原本的白皙，仿佛没事人一样，冷冷的说道：“换上衣服就走吧！这几天主人需要好好休息，过几天再来。”
　　说完，也不在理会雷欧，转身走出了这件工作间，回到了别墅主屋内。
　　雷欧没有在意瓦斯琪的冷淡态度，将旁边用另外一种坚固兽皮制作的背包拿起来，将包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比对。虽然他对老人的人品很相信，但他却绝对不会吧自己的生命置于对他人的信任上，生命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
　　东西被一一比对无误后，雷欧将背包背在身上，离开了别墅，朝安妮的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