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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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宵跟许爻都对许山峰没有丝毫感情，他们一个比一个更希望这家伙早点死。
　　就像许爻说的，很遗憾没能亲眼看他去死。
　　当许宵来到养老院，人已经被拉走，但还有警察留在这里调查情况。
　　他来了之后，被叫过去问话，可以确定的是许山峰就是自杀的。
　　自从脑出血之后，许山峰已经完全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被送到这里来，每天坐着轮椅，话也说不清。
　　许澜给他找的这家养老院可不是什么条件好的地方，郊区一个老旧的自建房，居住环境很差，更没什么专业的工作人员，都是些四十来岁打临时工的中年妇女，没有耐心，也没有好脸色。
　　在许澜心里，许山峰能在这儿苟活已经不错了，他不配被人好生照顾。
　　许宵找到养老院的负责人，想打听一下许山峰的情况，怎么突然说自杀就自杀了呢，那家伙可不是会轻易去死的人。
　　负责人大概是怕给自己惹上麻烦，一问三不知，只说最近总有个女人来看许山峰，每次她来都会单独和他聊很久——许山峰说不明白话，自然都是她在说。每一次她离开后，许山峰状态都会非常差，撒泼发疯，闹得别人都不安宁。
　　“就昨天，她还来过。”养老院的负责人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估计刺激着你爸了，当天晚上他其实就不太对劲。”
　　说到这里，负责人闭了嘴，生怕说多了被抓住小辫子，到时候家属说他们看管不利再追究他们的责任，那就亏大了。
　　但许宵可没打算追究什么责任，他巴不得许山峰赶紧死。
　　和养老院的负责人聊完，许宵心里其实有了点猜测。那个偶尔会过来的女人肯定是他妈，但至于妈妈都说了什么，把许山峰刺激得宁愿选择去死也不要再苟延残喘下去，许宵就不清楚了。
　　他站在养老院的院子里，警察已经离开，身后的三层小楼有不少老人正趴在窗边看着他。
　　许宵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或许担心有一天自己的结局也会和许山峰一样。
　　许宵受不了他们的注视，走出院子，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个大坑。
　　据说那里之前其实是个水坑，但这几年干旱，始终没什么水，后来这边的人总往里面扔垃圾，就成了个垃圾坑。
　　坑有差不多一人高，里面又脏又臭，什么垃圾都有——不久前，还有许山峰那个垃圾。
　　养老院院门前的摄像头记录下了一切，许山峰大清早费劲地自己坐着轮椅来到了这个坑边，坐了很久，看了很久，最后双手抓着轮子，猛力地摔了进去。
　　垃圾堆里碎裂的啤酒瓶刚好扎破了他的头，他大概没有当场死亡，监控中隐约可以看到他有挣扎了一阵子，可时间太早，没人发现摔进垃圾堆的他，就那样，原本就只差临门一脚就会跌进黄泉的许山峰，在自己的“努力”下，缓慢地死去了。
　　许宵很喜欢他的死法，认为许山峰这辈子唯一一次正视他自己，就是在死亡这一刻。
　　那家伙知道自己是个垃圾，所以只配死在垃圾堆。
　　只是可惜了，他来得有些晚，不然还可以拍照跟许爻分享。
　　站在那个坑边看了一会儿，许宵掏出手机给他妈打电话。
　　他以为今天在这里自己会遇见她，哪知，她依旧不接自己的电话。
　　许山峰是死了，可他跟妈妈的心结却仍旧没能解开。
　　但没过多久，许宵收到了妈妈的信息，她告诉他：许山峰死了，遗嘱生效，保险金和抚恤金都留给许爻，咱们家不欠他的。
　　许宵看着这条信息，心中绞痛。
　　他蹲在路边给妈妈打电话，打了三遍，她终于接了起来。
　　“许山峰这边还有些手续要办，”妈妈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说，“那些钱没那么快下来，你让许爻别着急。”
　　“妈。”许宵嗓子发紧，头也跟着疼，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说，“我真的很抱歉。”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许宵以为妈妈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手机，确认还在接通中，于是耐心地等着，想等等看，她会不会再和自己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没见，他很想她，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自己不孝顺，伤了她的心。
　　“许宵。”
　　突然被叫了名字的许宵一惊，立刻回应。
　　“你从小没经历过太多挫折，我总觉得我吃过的那些苦、那些亏，绝对不能再让你吃。”许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可我现在发现，我做错了，你顺风顺水的人生只会让你把诱惑当真情。我为什么这么反对你和他生活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你们的那层关系。”
　　许澜尽力不让儿子听出自己哭了，她真的心痛，失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又是担忧。
　　“我怕什么？我怕他对你不是真心的。我大费周章把许山峰的一切都握在咱们母子俩手里，你一句话，我就都不要了，咱们给许爻，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这一刻，许宵突然明白了妈妈的良苦用心。
　　她是觉得许爻大概是为了借他们的手拿到许山峰的财产，为了不让许爻伤害他，才会如此地让步。
　　也是在这一刻，许宵的羞愧达到了顶峰，他终于痛哭出来，一边道歉，一边想要拥抱她。